安歌頭皮一麻，呆楞楞地看著她媽媽，張口結舌得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吳耀華的手裏還抱著一個塑料臉盆，裏面放著安慶葆換下的衣物，眼睛卻緊緊盯著她的女兒。

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，互相都是一副不知道如何開口的茫然。

對視了一會兒，還是安歌首先驚醒過來，她咳嗽一聲，迎著吳耀華的目光走了過去。

事已至此，不如都坦白了吧，反正不管如何，現在都要說了。

“媽媽……”她走到吳耀華面前，低低叫了一聲。

吳耀華這才驀地驚醒了，瞪大眼睛看著她，不可置信地問道：“安歌啊……你和寧嘉樹……”

安歌定了定心，才開口：“您剛才不都已經看到了嗎？我和他是在談戀愛。”

“你和他在談戀愛？女兒啊，你不會是騙我們吧？”吳耀華喃喃自語一般的問。

“怎麽會是騙你呢？您剛才不都已經自己看見了，我和他的確是在談戀愛。”安歌不耐煩的說道，她對吳耀華的這種唯唯諾諾的態度，十分不樂意。

寧嘉樹又不是什麽壞人，她何必是這種女兒要被惡霸地主搶走了一般的表情。

“可是你……”吳耀華剛想說什麽。

“好了，您別在這兒說了，咱們回房間吧。”安歌不耐煩都說道，一邊自己已經邁開了腳步，率先走了。

電梯口人來人往，萬一她媽媽說了什麽不妥當的話，被人聽了去，又要鬧得沸沸揚揚。

安歌是知道的，吳耀華真的說不定就能說出不該說的話。

吳耀華囁嚅著，想再問什麽，卻見女兒已經走遠，她無奈地只好跟著在她後面，心裏還在抱怨著女兒的不耐煩。

安慶葆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看報紙，見女兒和老婆一前一後的進了門，臉色都十分不好。

他放下了手裏的報紙，蹙眉問道：“你們倆這是怎麽了？出了什麽事了？”

母女倆都沈默著，沒吱聲。

吳耀華悶頭整理著塑料棚盆裏的衣物。

安歌在一旁幫著她。

安慶葆狐疑地看了看吳耀華：“你去洗個衣服怎麽洗了半天，這又是怎麽回事？你那哥哥又來找你了？”

吳耀華手裏的動作一頓，嘀咕著：“什麽我那哥哥，我哥哥怎麽招你惹你了？我們這一次來，我都沒有告訴他。”

安慶葆點了點頭：“沒告訴他好，省得又有麻煩事。”

吳耀華臉色一白。

安慶葆又問道：“那你有為什麽愁眉苦臉的，還是我的病又出了問題了？”

病人敏感，有一點風吹草動，就會連想到自己的身體。

安歌看了她媽媽一眼，見吳耀華一副唉聲嘆氣，欲言又止的模樣，心裏已是不耐。

吳耀華剛想開口說什麽，“媽，您別說，還是我來說吧。”安歌就截斷了她。

與其讓她說得亂七八糟的，還不如自己說個清楚。

反正自己和寧嘉樹，“男未娶，女未嫁”，是正大光明談戀愛，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。

寧嘉樹要人品有人品，要才貌，有才貌，也不是地痞流氓，要讓人這麽不待見。

她咳嗽了一聲，清了清嗓子，沈吟著準備開口。

卻聽有人敲了敲門，寧嘉熙從外面探身進來，飛快地向屋內巡視了一圈，沖著裏面三個表情嚴肅的人咧嘴笑了笑，開口問道：“哎，安歌，你男朋友不在啊？剛才不是還在這兒的嗎？”

安歌：“……”

安慶葆飛快地看了安歌一眼，不動聲色地問道“嘉熙，你剛剛說什麽？誰的男朋友？”

“當然是安歌的男朋友了。”寧嘉熙笑著說。

“哦……”安慶葆又看了她女兒。接著問道。：“她男朋友是誰？”

“我弟弟呀，寧小五啊，難道您不知道嗎？”寧嘉熙脫口而出，說完了，仿佛才看著安慶葆震驚的表情，他轉臉看了看安歌，做出一副後悔不疊的表情，十分誇張地說道：“安歌，你還向安叔匯報啊？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……”說著腳底抹油，趕緊轉身關了門，溜之大吉。

等到寧嘉煕回到醫生辦公室，抓起了桌上的電話，讓尋呼臺撥了寧嘉樹的呼機。

一邊等著寧嘉樹的回話，一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，慢慢悠悠地喝著，臉上還掛著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。

沒過一會兒，寧嘉樹的電話就回撥了：“怎麽樣？都辦好了啊？”

寧嘉煕得意洋洋：“欸，你哥辦事你還有啥不放心的，都辦好了。我略施小計，他們就知道了。”

寧嘉樹說：“哦，那他們有什麽反應？”

寧嘉煕說：“我看安叔還好，比較鎮定，吳阿姨臉色已經白了，安歌嘛……很震驚很鄙視地瞪著我……若不是我跑得快，估計她要上來打我了。”

寧嘉樹哼哧一笑，自言自語一般恨聲說：“該，誰叫她磨磨唧唧地不肯說，哼，她今天不說我也要讓安叔知道，居然把我藏著掖著，仿佛我是地下情人見不得光一樣。”

寧嘉煕嘆了一口氣：“可是這下我慘了，你是曝光了，我是要被安歌鄙視死了，她一定心想，這位寧嘉樹的四哥，是一個不帶腦子的冒失鬼，心裏可是要恨死我了，我這一世的英名要被你這小子給毀了。”

寧嘉樹懶洋洋地說：“毀了就毀了吧，反正你那一世英名留著也沒有什麽用，你看你，多大的人了，就連一個肖曉晴也沒搞定，每次見到人家都跟老鼠見了貓似得躲……”

寧嘉煕氣結，咬著牙：“寧小五……”

寧嘉樹：“幹嘛？”

寧嘉煕：“你不要過河拆橋。”

寧嘉樹說：“我這哪兒是過河拆橋？我的意思是，等到下次你和肖曉晴，需要我出手幫忙的時候，我也會挺身而出，毫不猶豫的。”

寧嘉煕最近被肖曉晴的追求攻勢搞得頭痛不已，聽了這話，略幹安慰，說：“這還差不多，有做弟弟的覺悟。”

寧嘉樹卻又說：“可是像你這麽磨嘰的人，我不知道等到哪一天才有這樣的機會？還能不能等到這樣為你服務的機會……”

寧嘉煕：“……”過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地道：“寧小五，你給我等著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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